Page 87 - 心曲

87 感悟生活篇

「對不起，對不起，太太……」家傭姐姐只有點頭諾諾，除了道

歉也說不出甚麼話來。
聽了媽媽的這番話，的確點燃了我的怒火，居然把這麼貴重的裙
子洗成一塌糊塗，居然只會道歉卻沒有一點表示！回想起當時的我大
概是一個咬牙切齒的表情吧，心裏馬上準備好了無懈可擊、一長串的

說辭，抱起裙子，拿到家傭姐姐的眼前，「你看看這……是甚麼……」
後面的幾個字幾乎是被吞回了肚子裏——眼睛迎上了家傭姐姐那帶淚
的雙眼，不安、自責、懊惱……種種無助之感就在她的眼中打轉，就
差那麼一點就要崩潰了的感覺。

「其實……其實這也沒甚麼……」抿抿嘴唇，也許是出於一時的
怒火才想脫口而出的話我又把它吞了回去。
「你想說甚麼啊？」一向沒耐性的媽媽一臉疑問，皺著眉頭道。
「沒事了。」

把媽媽推進房間，回到大廳的我和家傭姐姐面面相覷。「多謝
你……」我遞了一張紙巾給她，她竟在我面前哭了起來。
也不知道能說甚麼，我也只有一言不發，輕輕拍著家傭姐姐的背，
嘗試安慰她。

看著她顫抖的背，我這才發現姐姐長得真的很瘦弱。其實她才
二十多歲，也沒比我大多少，這個年紀便要離鄉背井，來到人生地不
熟的香港，卻總要受到他人的冷眼相待，做錯一點事情也倍受責備，
她一定感到又委屈又無助的吧。

剛剛對她的種種責備，應該也對她的心靈造成了一定的傷害，不
然她也不會哭得這麼傷心，那麼手足無措。如果剛剛的我依然是力陳
己見，責罵她的種種過錯，我也將會用自己無形的利劍去把她的心刺
得千瘡百孔，那我給她的只有種種痛苦吧。幸好我選擇了沉默。

「多謝你，我沒事。」依舊是不嫻熟的廣東話，家傭姐姐回去廚
房，開始準備早餐，事情也就這樣告一段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