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139 - 心曲

139 詠物寫人篇

鞋子

4C 郭東曉（2013）

我是一雙鞋子，此刻，我只能靜靜地躺在櫃中，回憶過去，卻有
過不平凡的經歷。
再輝煌不凡的過去也總有熱度退去的日子。華麗舞臺上的聚光燈
也不是總打在一人身上，對於我來說，這種耀眼的光是在平靜中熄滅
的。我，一雙樣貌普通，不浮誇又不出眾的帆布鞋，身上一襲白裝。

正當我透過玻璃窗仰望著外頭陽光明媚的大街時，突然被手裡充滿著
松油味，墨綠襯衫上染著黃綠顏料的年青人一把提起，二話不說地付
了錢。日後我便常住在那被松油味覆蓋的房子里，與那年輕人朝夕相

對。
這偌大的房子裡我該是他第二件最寵愛的東西了吧，雖遠遠比不
上那些瓶瓶罐罐的油彩和畫筆，但我心裡何嘗不是塞滿了滿足和歡喜。
他總踏著我走遍大街小巷，穿越人潮擁擠、摩肩接踵的鬧市，踏
步在泥沼的小路。無論是潮濕的碎石板還是平滑帶著消毒水味的大堂，

都無一不留下我的印記。我想作為一隻鞋子，這該是最榮幸，被無數
同胞所羨煞的事情了。不同於他人的是，我雖不是從名貴跑車裡走到
紅地毯上的鞋子，卻也不用被貪新厭舊的人所拋棄，始終如一地嗅著

早已習慣，或者說是銘記於心的松油味道。
有段日子出奇地反常，陰雨綿綿的天氣吞噬整個小鎮。他帶著我
奔波勞碌，在小鎮的各個角落穿梭，把精力都消磨精光。終於在瀰漫
著上等菸草的酒吧停下了急促的腳步。是誰我已經分不清楚了，模糊
視線中那是一個髪色斑白，叼著煙斗的男人。沉甸甸的箱子砰地落在

我旁邊，嘟嘟噥噥了幾句話便離開了。